物华休

岁既晏兮孰华予?

【姑苏亲情向】明月照我(2)

  • 双璧亲情向。世界观CP忘羡。

  • 双璧battle x1




【篇一】岁月共相疏(2)




仙门百家围剿乱葬岗时放过大火,能烧的几乎都被烧了,只留下佩剑和一些零星残稿,被几大世家收归己有。而魏无羡在世时使的召阴旗是邪物,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;即使因为手稿不存,复制最初的召阴旗已是断然无法,但如此贸然行事,仍是大患。


静室里似是没有点灯,伸手不见五指,乱涌的灵力流逼得蓝曦臣都退了一步。半是怕贸然破术法伤到蓝忘机,半是他自己已经被磨得失了耐性,索性不进里间,只冷声道:“撤术法。别让朔月落到你身上。”


汹涌的河水停过一瞬,而后回退逆流。


满室缭绕的黑气逐渐散去,他先是看到案上素白的夹瓷盏,像一朵小小的,萎落的玉兰。灯盏里的油膏几乎燃尽了,只有微弱的青光,挣扎着一明一暗。


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胞弟。


蓝忘机静静坐在窗下,背脊笔直,沉暗夜色里他脸庞和衣衫是一色的白,无端便让人想到瘦劲的树,和山阴处经冬不化的雪。


——疏疏一树五更寒,层冰积雪摧残。


他严衣整冠,蓝忘机不冠不带。


那张肖似的面庞转向他,优美唇线极轻微地颤了颤,却只有虚浮的气音:


“宗主。”

 



蓝曦臣闭了闭眼,深吸一口气,几步走到窗下,一把便将他腕子扯了过来,伸手去探脉门。蓝忘机本能地朝后缩了缩,想要挣开。若是换在旧日他还能与蓝曦臣抵一抵,现下重伤初愈不说,又耗灵力试了一回召阴旗,整个人似是被抽空一般,偏生体内气息仍是乱涌不止。只微微挣了一下,眼前便是天旋地转。


云深不知处不可骄矜自傲,但蓝曦臣向来自认是个耐性上佳的人。纵然如此,当他每每看到蓝忘机如此折腾自己的时候,都有股无名火直冲上来。他甚至开始理解蓝启仁讲学时为何动辄疾言厉色。自己只面对蓝忘机一人都忍不住火大,而蓝启仁面对的是一众世家子,一个个都是最有主意的时候,其中甚至不乏纨绔之辈,自家先生还能时时克制着不让戒尺落到人身上,口不出恶言,已经是极好的修养。


蓝忘机挣他不开,只得任由自己手腕被死死攥着。温热的灵力从脉门淌进去,暖意逐渐贯透四肢百骸。一炷香过后,他终于低低道:“兄长。”


见他有气力出声,蓝曦臣方放开人,冷声道:“你还知我是你兄长!”


那点微弱的灯焰垂死般挣扎了一下,爆出声脆响,像是谁猛地揉碎一片枯叶,在短暂的静寂里显得分外突兀。


蓝忘机轻轻咳了两声,默然不语。不料秋风秋雨入窗寒,他又坐在窗下,片刻后这轻咳竟成了止不住的咳嗽,一声声直惹得蓝曦臣心惊。却见蓝忘机仍是坐在原处不动,心下清楚他怕是之前气力耗的过了,此时站不起来。又思及他受不得冷风,大半是因着戒鞭震伤内腑,外伤易平而内损难愈。这戒鞭又是自己亲手罚下的,一时间竟是满心的悲哀酸楚。


他为人兄长,可又有哪家兄长会对胞弟下如此狠手。


不忍道破蓝忘机的强自撑持,蓝曦臣先是去合了静室窗户,又将自己的外衫卸下来,披在人肩膀上。他来时严衣整冠,蓝忘机见那白衣底色光润,上面由月白到天青到浓重的深黛,暗绣着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流荡云纹,知是宗主大袍,便朝旁避过,咬牙摇了摇头。


蓝曦臣叹道:“别动了。一件衣裳而已。”


见蓝忘机没有再抗拒,他给人细细合好衣襟,又拿掌根压实免得再透风,方去理顺一地的凌乱。案上夹瓷盏原是个颇为取巧的形设,分为两层,外层置水,内层置灯油。因着有冷水降温,故而油膏不会那般快就被灼干。只这灯盏此时已是水油皆枯。他索性将案角半盏残茶倒进去,再添油燃灯。焰光一起,雪洞似的静室终于有了几分人气。


他少有这般不讲究之举,蓝忘机眉尖微微一抽:“……兄长。”


“冷茶你也喝不得,便给它将就一回罢。”蓝曦臣收了案上纸笔朱砂,转身见他掩在大袖下的指尖仍是青白,便知人怕是还没有缓过来。诸多言语在齿间滚过一遭,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去说,只道,“连灯都知道让人省心,怎的只你不知道呢。”


那大袍织理致密,又带了灵力符篆和人的体温,像一床厚重的暖衾。蓝忘机裹着缓了许久,胸腹间翻腾的浊气才渐渐平复。各处灵脉通畅后他便感应到外间阵法的余象,心知定是阴灵煞气引来了巡夜的门生,下意识看向蓝曦臣。


“大半巡夜门生破阵不成。阵仗再大几分,怕是连宗亲族老都招来了。”蓝曦臣不看他,径自燃了风炉煮水,“二公子好大的本事。”


召阴旗在他指间揉作一团,眼见就要投入炉火,蓝忘机心神一震,急道:“兄长且慢!”


蓝曦臣淡淡道:“你让这物事落在我眼下,便该想到会是如此下场。”


蓝忘机一咬牙,竟撑着案几起身,长跪深谢,一揖至地:“蓝湛不察。”


他素来是极冷淡而极倔强的性子,这几乎已经算是在服软了。蓝曦臣却并不放过他,仍是淡淡道:“你是不察自己心神不正,走了旁道,还是不察自己行事不够隐秘,竟至被我发现。”


蓝忘机沉默半晌,只咬牙道:“魏婴并非邪魔外道。”


他性情本就执拗,牵涉到夷陵老祖,更是不死不休。蓝曦臣料定他根本听不进,或是不想听旁人言语,便也不多纠缠,指尖一碾,那召阴旗便燃起火光。


淡色瞳子里刀光暴涨,下一刻,剑刃铮然长鸣!


蓝曦臣朝侧旁急退,左手拈诀,当空一拂。只听得一声利啸,那金铁便被大袖扫落在地。


竟是避尘。


蓝曦臣知魏婴是他逆鳞,但断没想到他竟至对自己动手,一时又惊又怒,厉声喝道:“蓝湛!你敢!”


虽是闪得及时,但剑气毕竟是剑气,在他大袖上破出长长一道裂口。凄厉的裂帛声惊得蓝忘机周身一颤。他绝非欲伤同胞兄长,只那一瞬间的恍惚,待到回神时,已是长剑出鞘,势不可收。


蓝曦臣也不指望他会答话,道:“起身。”


蓝忘机静静跪在原处,不应声,也不动。


蓝曦臣见他大袖下的手臂已在微微颤抖,显然是气力不济,也没耐性再和他磨下去,道:“起身。敢再晕一次,我便禁了你出入藏书阁的权。”


当时蓝忘机醉酒,事后蓝曦臣便禁了他出入古室的权,他那面玉令至今都打不开古室的禁制。他深知蓝曦臣言出必行,不敢再硬扛,只得回案边榻上坐了。


蓝曦臣静静看着他,道:“身怀利器,杀心自起。你我也不出其外。”


蓝忘机抿了抿薄唇,想说偏有人不是这样的,又思及自己朝蓝曦臣动手在先,半是理屈半是不敢再拱火,遂默然不语。


蓝曦臣见他背脊仍绷得死紧,明晃晃无声的抗拒,只觉得刚压下去的火气险些又冲上来:“近至彩衣镇,远至姑苏城的煞气全被招引过来。你仗着自己是修士,又仗着云深不知处的结界,便不受侵扰。寻常人经不起阴灵怨气,你算算方圆几十里有多少人家!其间有老人稚子,或是本来就伤的病的,若是一时扛不住便去了,你要如何交待!你交待得起吗!”


玄门中人多说他肖似青蘅君,音容行事皆有其父遗风。但他此时说出这番话,竟不合时宜地觉着自己像起蓝启仁来。


蓝忘机仍是沉默。




满天密云渐渐淡了,窗扉间看得到月亮。新月的弧度赏心悦目,皎白的颜色让人想起初冬新落的雪,平白就带出点冬日将近的清凛寒意。


天光渐亮,蓝曦臣也不欲再多留:“至于今夜这事情会在族议上惹出多大乱子,我无心细讲。想你多半也懒怠去听。”


蓝忘机阖了眼,叹道:“兄长却是何苦。”


蓝曦臣的步子停了一瞬。身后青年的语气仍是淡淡的,无悲无喜,听不出是悲哀还是讥嘲。


“与其每每这般,不如当初索性将我逐出门墙,想必也清净些。又或者,”


他眼睛颜色极淡,瞳子里偏偏是两点发亮的冷白,像是针尖、冰或者刀刃等一切冷而锋利的物事。


“三年前何须留手,对外便说蓝家有子不肖,鞭杀以清门户,正声名。何必留我性命,日后又来理我造下的这诸多事。你知我但凡活着一日,便会念着他一日的。”


他素来寡默,极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,却是字字诛心。


那宗主大袍早被拂落在地。蓝曦臣似是没看到一般,只朝外行去。


蓝忘机恨声道:“宗主!”


蓝曦臣淡淡道:“你唤我宗主,我便以宗主之令命你。三年禁闭已满,下旬百家清谈及族内议事,含光君务必前来,不得迟误。”


思及金麟台做派,及之前金光瑶对薛洋的明擒暗纵之事,蓝忘机止不住觉得厌恶,冷声道:“不去。”


蓝曦臣终于回头看他,神情肃冷。


“你敢。”

 

TBC.




  •  开始胡乱编造【。

  • 虽然但是,还是要厚脸皮copy @刀氏女 ,云深不知处禁止不给妇女留评论!嗷呜!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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